然而案發之後，江秦禹就沒再回過家，也沒有和家人通信的紀錄。

你還記得有一年，你想從法國回台灣，你問爸爸可否幫你出機票錢，他跟你說，他沒有錢的情景嗎？也許他這麼說，只是因為恨我，但是說到底，你畢竟是他的孩子啊。那時背架對我已經沒有幫助了，而且是用鐵做的，穿起來整個連身到脖子，會露出制服外，我非常不能接受，我知道有種鐵架不會露出衣服外面，但是你外公不肯多花錢再做一件。

或者你正忙著上課、趕作業，我只好自己處理。當年，我跟你爸提離婚時，不管他怎麼打我，我都不願意讓我們夫妻之間的問題影響你們姐妹，但是你父親千方百計將你們拖下水，要你們來評理。人生悲劇源來重男輕女 我是如此的珍視你們姐妹倆，不願你們再有機會承受我曾經歷的痛苦。跟你父親離婚十年來，我盡力地支持你跟妹妹各種學習跟需要，我相信我給你們的，夠你們未來獨立了。我跟你父親談離婚時，他在知道你可能出國念音樂後，就經常跟我說，他不可能出錢供你出國讀書。

我很欣慰你很努力，剛回台灣才兩個月，就積極找工作，也開始收學生教長笛跟鋼琴。我也交了許多朋友，我相信如果有一天，你們離家了，我一個人也可以過得很好。即便如此，A女士還是能感覺到，近幾個月來，所有人都對她特別好。

記得我小學的時候，有一次我媽帶我到故宮博物院參觀。那個故事的重點，就是告訴我們他信任我們，他唯一擔心的，是同事的眼光，所以我們要跟他同事說，我們是他親戚。而我媽則嘗試用一個故事和館員協商新的關係。直到那一天，A女士才從醫生口中確知自己即將走到生命的盡頭。

當他強調規定的時候，其實就是在「訴諸規範」了，我們剛才透過故事所建立起的關係，也就被破壞了，迫使我們重新回到上下位階的關係裡。透過一來一往兩個故事，新的關係建立了。

即使她比以前更常發脾氣了，婆婆反而卻對她呵護備至。這類型的原因，Tilly將之歸類為「慣例」或「默契」，因為在商場上，大家總是很有默契地用「交通很糟」當作遲到的原因。社會學家Charles Tilly晚年寫過一本很好玩的小書，書名只有一個字，叫做《Why？》在這本書裡，Tilly嘗試探究一個非常有趣的現象，那就是人在不同的情境裡，可能會用相當不同的原因來說明同一件事。」 關係的改變與破壞，靠的正是「原因」的改變與破壞。

例如你會說，最近工作非常不順，非常鬱悶，睡不著覺，所以早上晚起了。為此她反倒深感苦惱，因為沒有人能夠恰當地將「原因」說出口。如果對方是商場上的夥伴，那麼你可能會把錯誤推這個城市的交通，說一些「你知道的，紐約地鐵總是一團亂」之類的話，縱使真正的原因是你前一天跟朋友喝到太晚睡過頭當時，林義雄因為美麗島事件被警備總部收押，探監結束之後，已是中午時分，方素敏打電話回家。

文：謝松善 影響我鑑識生涯的台灣重大懸案 ——連老弱婦孺也不放過的林宅滅門血案，民國69年 民國69年2月28日，方素敏前往軍事監獄（也就是現在的景美人權文化園區）探望丈夫林義雄。不幸的是，林宅現場幾乎採不到任何跡證。

再者，到地下室唯一的通道，被倒臥在血泊中的林母擋住，整條樓梯都是血，場面相當駭人。不幸中的大幸是大女兒存活了下來，老天保佑她命不該絕。

這三個小時當中，一樓人馬雜沓，卻沒有人知道，地下室陰暗的角落，正躺著這對雙胞胎，血汩汩的流，一點一滴流下死蔭之地。當時，大女兒林奐均就讀小學二年級，亮均、亭均才上幼稚園。我們鑑識人員到場時，她已送醫，聽事後相關人員陳述，她身中六刀後，被歹徒放倒在床上，用棉被蓋住。雙胞胎的夭折更令人心痛，我對她們的印象特別深刻，因為她們長得實在太可愛了，歹徒怎麼下得了手？而且歹徒在她們兩人背部下刀的位置與深度，幾乎一模一樣，一公分也不差，這顯示歹徒的手法相當專業，我都可以想像那畫面，他抓過來就殺，一刀中的。雖然田醫生曾經試圖衝下去找人，不過警方阻止他的理由也很正當：不能破壞現場。可是她死得很慘，身中一、二十刀，手上還有防禦傷，顯示她曾用手抓刀，以年邁的身體與歹徒力搏。

我還記得，我提著鑑識工具箱站在外面，發現林宅裡面滿滿都是人，各路人馬包括長官、林義雄的親友、黨外人士、警方、媒體等，全都緊張的聚集在這裡「關切」，現場並沒有拉起封鎖線，亂成一團。林宅血案，就這樣發生了。

這時候，林母的驗屍剛完畢，法醫緊接著勘驗雙胞胎。從林母和雙胞胎的傷口研判，這個案子凶手使用的是一般尖刀，像是家用水果刀之類，但凶手將血衣、凶器統統帶走了，現場也沒有留下血指紋，而當年還沒有DNA鑑定，鑑識能做的最後只剩下指紋比對。

方素敏覺得有點奇怪，感覺不太對勁，於是打電話給林義雄的助理田秋堇，請她到家裡看看。等到檢察官、法醫到了現場，林母被抬到一樓準備進行驗屍，通往地下室的樓梯才騰出一塊空間。

除了指紋外，還包括紙張、衣服、垃圾等，各種可疑的東西我們都要一一檢視或帶回採證，溼的要晾乾，所有垃圾都要過濾、分類。所以即便那時我還是菜鳥，卻是最清楚這起事件的人員之一。警方鋪上木板，跨過血跡，進入地下室。我接起電話的那一刻，依照規定，我就成為承辦人，此後組內不管怎麼分工，最後都要由我主筆記錄與報告，亦即「林宅血案」所有犯罪物證與鑑識過程的彙整，都由我負責。

要不是她自己醒來後爬出棉被，才得以被發現並緊急送醫，經過手術後終於撿回一命，否則恐怕也可能錯過搶救時機而死亡。這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小孩身上的刀痕方向、位置、動作，也一模一樣。

方素敏返家，知道出事了，急忙趕至醫院照顧奐均，她也打了幾通電話給當時所謂的黨外人士，包括林家老友田媽媽的丈夫田醫師。從案發第一時間到發現雙胞胎，整整歷時三個多小時，實在可惜，如果早一點發現，或許還有救。

但是，這個案子真的有太多巧合與誤差，錯失了挽救她們生命的時機。沒多久，下去查探的人員突然大叫：「有兩個小孩在裡面。

手段凶殘的作案手法，連老弱婦孺都不放過 警方由現場狀況研判，歹徒應該是中午12點到12點半之間犯案，因為林母已經把飯菜煮好，可是飯菜都還沒有吃過的跡象。我好不容易擠進現場之後，因為還很嫩，一切都依照長官的指示進行。我們的工作就像篩子一樣，採回一大堆物證，再從中篩出有價值的留下來，分送到各單位進一步鑑定。我還記得我們鑑識組接到通知，抵達林宅（現在的義光教會，2014年林義雄絕食之處），是下午2點左右。

接著，在一樓通往地下室的樓梯轉角處，看到林義雄的媽媽林游阿妹倒在血泊中，已無氣息。田醫師到了林宅現場，一度想衝進地下室查看，但是由於林母倒在僅容一人通過的狹窄樓梯轉角，血泊面積太大，血流有如瀑布一樣向底下蔓延，因此警察以保全現場為由，阻止他下去。

她馬上報警，並趕緊將奄奄一息的林奐均送往仁愛醫院。我當時很年輕，在組裡位階最低，但一到現場就知道現場毀了。

一般來說，像這樣的重大案子，組裡都採取團隊合作，分工進行現場全面的採證。由於鑑識人員到達前，在場所有人都沒有戴手套，因此事後必須採取補救措施，只要曾到過現場的人，不管官階多大、是何方神聖，一律得按捺指紋。